刘有喜

我自是年少 韶华倾负

【完结短篇】沪上京城

  嗯,好像我都没有写过虐文呢。

   是吧,不管现在有多爱,付出再多,但到后来你我都能幸福!

邻居家的肉球:

老一辈人的人喜欢窝在一块儿噶讪湖,说的老土话都很有趣,什么寿头啊,蹩脚啊这种充斥着浓浓上海味的词。

一些老俗语也极有来头,不知道谁也曾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不可以给男女朋友送鞋的,要跟人家跑掉的。”


想想有的话是荒谬,却真真切切荒谬到了自己头上。






(一)


虽说是上海滩闻名遐迩的城隍庙,在交错十字路口的深巷中,有一条专门卖杂货的街,从头进去,看到的不是张爱玲和苏青笔下暖玉生烟的青色绒质紧身旗袍,而是年龄比我还大些许的老北京布鞋店。

所谓的老北京布鞋店,其实也就是打着招牌的幌子,在偌大的门面前摆个大筐放三四十块钱老人鞋和小孩鞋,下面堆着的一沓沓鞋盒,时间久了还落上一层灰来,呛得鼻子发痒。


而真正的老北京布鞋都摆在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置在柜子上,明码标价,里面还有雇来的外地打工妹翘着二郎腿抠着指甲等着有买家来,多是不懂中文的老外,不然谁会信这鞋的正宗程度有多少。

我没去过北京,不相信也不怀疑这鞋的真假,有时路过就买双三四十块钱的鞋偶尔出去穿一穿,不勒脚后跟又便宜。然后又带着好奇心往里面看一看,这所谓的老北京布鞋的价格就得翻个几倍,比起隔壁高楼大厦里的知名品牌虽说是零头不到,但说来说去就是一块布,并不值。

外地小妹带着轻蔑的眼神向我瞅了瞅,好像我反而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外地人,瞪圆的眼睛活像个好奇宝宝,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吐着核。



(二)


我在电视台工作,拿着白领阶级的工资,算是能在大上海混个日子。

那个月刚巧有个舞蹈选秀节目,我调去后台帮忙。

看到嘉宾评委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黑字,有四个字在两字三字的人名中个性凸显。

易烊千玺。

印象中,他所在的组合,几乎是纵横了我快半个学生时代的文具店。我那时读书,天天都能看到有几个妹子放了学在店门口比划着海报上的人,然后嘴里啃着他们代言的肉松饼。

不过我打心底就没看好过这个意气风发的鲜肉组合。


事实也如此,现在的tfboys也解散了有一段时间了,唱歌的唱歌,拍戏的拍戏,照圈内的道听途说,那个叫易烊千玺的过得最清闲,偶尔接几个戏,给肥皂剧唱片头曲,自己也在北京开起舞蹈工作室来,尽管距离他上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好像已经隔了几个世纪了,但是节目会请他我一点都不意外。

说不定又是想要复出了呢。

这娱乐圈啊,就是瞬息万变,风雨不定。


(三)


那是我头一回见到易烊千玺。

被同事们忽悠去当苦力买咖啡,当我生无可恋地拎着两大袋纸杯,在咖啡香气四溢的走廊里一步一步拖着走到演播厅门口时,看到门口有个戴着棒球帽的大高个,穿着深色衣服,看不出年龄。

他在门口来回踱步,还带着点节奏感,手指还喂喂晃着打着节拍。

指不定是哪个想来看看又不敢的选手呢,我想上去招呼他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他一转头大概是看见了我,立马就按下了门把手进了演播厅。


奇了怪了,怎么看到我就逃进了演播厅。

我小腿使上了力,双手抬得高高的追了上去,用腰腹抵开了门,大喊着哪个小贱人要的咖啡啊,不亮的灯光打下来,我看到了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

他摘下了帽子,刘海落了下来,盖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更好地衬出他鼻梁的轮廓来,回头对我大方地笑了笑,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尴尬感。

啊,是易烊千玺啊。

同事们蹬蹬蹬地跑了过来,抢过了我手里的塑料袋,见我看得懵懵的样子,用手肘戳了戳我的胳膊:

“喂,难得花痴啊。”

“什么啊,我看这小孩儿是谁呢。”

“人家还比你大呢。”

“比我大有什么用,难不成还得拐回家啊”我回头撇撇嘴,索性跟她开起了玩笑起来。

“那你试试呗。”

“你要死啊!”我对着一本正经说话的她,用上海话提高了一个音骂了起来,再一个俯身吸了一口她手里的咖啡。

妈的,烫死了。


按照节目组的习惯,在第一次彩排后导演会请吃顿饭,目的是为了促进工作人员之间的感情,面生的也好少点隔阂,省得以后出点什么关系问题就搬不上台面了。

所以一天的工作后,底下的工作人员都拍手起哄说要嗨嗨嗨,我跟着应和,差点没把手掌拍烂。

在座位上理包的易烊千玺倒好像跟这个小社会格格不入,安静得很,只是听到好笑的事情时笑一笑,脸上就多了两个小小的坑。




哦不对,那个叫梨涡。



吃饭的时候易烊千玺也是这样,大概也没什么熟人也找不到什么乐子,笑得腼腆,看不出心里是不是烦得要死。说他是从五岁起就出现在荧屏上,我还有点不信,因为现在的他,反而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得到小鱼干的乖巧小猫,胆怯而谨慎,跟在演播厅门口独自温习舞蹈动作的那个样子一样。

无聊的时候会伸出细长的手指在紧实的大腿上做出敲击琴键的动作,自顾自地乐起来。

知道自己不胜酒力,也没多喝,只是多多少少都有点晃晃悠悠的,保持一种微醺的状态。

颤颤悠悠地走到酒店外,我摸了摸衣服,才发觉自己穿的是裙子,紫色交通卡还在外套里。公寓离着不算远,走回去也行,权当是饭后锻炼。

但我没意识到,这春天的夜晚风劲也是不小,呼啦啦的风声震着耳膜,没贴垫儿的细跟高跟鞋快要磨烂了后脚跟,生生得疼。

适夜,城隍庙繁华依旧,黄色的灯光交相辉映,愈显珠光宝气的喧嚣,布鞋店门口还有穿着皱巴巴花衣服的老人,一手牵着还不懂事的小孩,一边操着满口的上海话跟店主讲价。

成语说望梅止渴,眼下这梅都在眼前了,小腿肌肉的酸胀和脚后跟的疼痛绞在了一起,我越发没力气,本想蹲下去休息休息,一个大个子的身影就嗖得跑过来扶了我一把。

我以为是哪个热心人,抬头才发觉是易烊千玺,说了句谢谢就像弹簧一样嘣得直起了身子弹了过去,他的眼睑低垂,眯了眯,又皱了皱眉。

“还是我背你吧。”

“不了不了,我到前面买双鞋就行。”

“你身上有酒味。”

“你身上也有啊。”

“那就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了,上来吧。”

易烊千玺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他还以为我是嫌弃他呢。

除了爸爸以外,就没人这么背过我。

到了店门口我就捶捶他的肩膀,示意我自己来,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把我放下来,我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到矮矮的红色沙发椅坐下,环顾了店面四周,大概是真的是酒精麻痹的作用,我指着标价一百出头的白色绣花布鞋说要一双36码的。

圆圆的鞋头上绣着一簇淡色的花,绿叶错落,搭扣那儿还有朵淡粉色的六瓣小花。

“你在上海买老北京布鞋,不正宗啊。”

“你在北京指不定也买不到正宗的呢。”


“嗯...”眼前的人顿了顿,迟疑了一下,又认真地对我说,“我下次,给你带双正宗的来。”

不过后来看到脚后跟深褐色的小点时我才懊悔得要死,不过这钱啊,是易烊千玺付的。

如果不提酒醒了还得还钱的话。

易烊千玺又背我到了公寓,到了电梯口按下了向上方向的键,我摆手又摇头,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真的可以了。

易烊千玺录节目的一个月就住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里,就在小区对面,一个红绿灯间隔三十秒的时间。


(四)

头几天公司还没给他安排车,作为回报,我答应让他开我的车去录节目,当然是顺带着送我去上班的。

我躺着床上竖着腿,m号的男士短袖刚好过大腿根,然后又把腿一盘,把那那双并不正宗的老北京布鞋抛在了不知道那个角落,又打开某宝搜索关键字。白色的鞋,上面有绣花,一摸一样,五十块钱还包邮。

妈的,被斩葱头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去开门,眼前就是易烊千玺,又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昨天出去的时候,看到这间房的灯亮了,我猜是,没想到还真是。”

我扯了扯衣角,

“我很快的,你等等我。”

于是我拿出高三睡过头赶上学的劲儿换上了正装,随便一踹睡衣就搁到了那布鞋上,浅浅地瞥了一眼,就拿着包在收纳袋里翻着车钥匙。

易烊千玺就听着里面从这到那儿的窸窸窣窣声,又被无情地拦到门外,像政府赶钉子户一样。

楼梯直线向下,可我又战战兢兢,怕是到了哪层它就停了下来,再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个娱乐圈“半退休”状态的明星,再晃晃脑袋把我给认出来,好在看过手表之后我心里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妈了个鸡,太阳刚起,连鬼都见不着。

汽车开出车库后易烊千玺的喉结抖了抖,一边换挡一边跟我叨:


“你们这边有没有卖红油抄手的?”

“来上海你得吃上海馄饨啊,哪有什么红油抄手卖!”

“那煎饼果子呢?”

“啥...?”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叫他在前边的小学门口停下,蹭着排队的小孩和家长,然后高举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夹饼出来。

“喏,这明明就是山东杂粮饼。”

我把腾着白雾的袋子往他冷冰冰的手里塞。

这玩意打我小学时候校门口就有得卖,外地人推着个移动小车,拿着铲子在粗糙的板面上蹭蹭蹭地翻,可它实实在在是打着那山东杂粮饼的招牌,不跟我说我还以为那煎饼果子真是花果山里摘下的桃夹着煎饼吃,不过要说桃,可能还没我们那南汇水蜜桃多汁又蜜死人。

易烊千玺眼里分明是闪过了一丝丝无奈,但是咬下饼的那一刻眼睛又闪闪发光。

“吃不到红油抄手,有这个吃也好。”

“其实这上海,除了本帮菜以外,京味还是不少的,上海外来人口也多,北京人也有几个呢。”

上初中内会儿,住我楼下的就一户北京人,他家年轻人还好,老人的儿化音特重,听她说话我总觉得脑袋和舌头要绕个几圈,愈发不理解这北京话的韵味所在。

易烊千玺皱了皱眉,唇齿一张一合。

“其实你说这,算不算上海滩上的小北京啊。”

“嘿,你们北京可大了,小上海怎么装得下。”

我试图打趣,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啊。

在被珠光宝气映得耀眼的上海滩中,潜伏着一小片一小片颇有灵气的小地方。从城市的某个上方看去,在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张开的黑色天线的大片反锁交杂中,蕴藏着一抹别样风景。

不就是沪上京城吗。



(五)
记忆里的山东杂粮饼就被这个湖南怀化生的半个北京人硬生生地掰成了煎饼果子。

易烊千玺最爱吃的地方小吃大概除了红油抄手就是这煎饼果子,兴许他十年前上学内会儿校门口也有得卖,不过在我看来,没吃腻也是他的能耐。

至少我就是吃东西无第二顿的人,就连酸奶的口味也得两周一换,可是吃到最后啊,才发现自己早就扫荡过了超市里所有品种的酸奶,最后生无可恋地抗了一箱印着易烊千玺的脸的芒果味酸酸乳回家,最后无一不是闲置角落等待过期,静躺在了东海垃圾场的深海里。

可是有些东西啊,本来就是留不得第二顿,坏了肚子去医院挂个内科,比一顿饭都能抢钱。


我咬了一点饼,舔掉了溢出来的甜面酱,再把薄得可怜的透明塑料袋饶了三个圈,安放在两旁搁水瓶的小圆孔里,随后头往后一靠,安安定定地闭目养神。

诚然,如此接送对我来说,除了换个地儿睡觉以外并无乐趣,就跟我的生活一样,在哪都好,就是本性难移。

门卫爷叔看着曾经八成是踩点到的我,嘴角的油条屑还顾不上擦,只是圆着嘴皱着眉能画出好多个不解来,我尴尬地笑:

“大上海不就是追着这快节奏吗?”一面说着一面原地小跑步,好圆了这个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多变,毋要三分钟热度就好啦!”

“南方人就是洋气,说几句方言就像是在叨洋文。”闷闷的男低音在我耳畔响起时,我才幡然醒悟旁边还搁着个听不懂上海话的北京人,他无趣地转着车钥匙圈,脸上没有一点愠色,但是紧促的眉头依旧把他内心的想法卖得一点渣都不剩。

“说你帅气呢!”我夸张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只可惜换来了一个生无可恋脸。

“...你484傻?”

你才傻!你最傻!

我看着电梯里映出来的两张冷不丁的脸,挠了挠后脑勺,跳跃性思维促使我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个鬼问题。

“你来那么早,干嘛啊?”

电梯突然叮得一下,这回好像特神乎,尾音拖得异常的长,把我的问号一并吞了下去。他的脸上凹陷两个小坑,我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问题,迈着竹竿大长腿径直走向演播厅门口,在微微亮的走廊里徒留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他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

空气凝固五秒钟,无尽的观众席后方,他捋了捋刘海,又抬头看着那黑压压的聚光灯,那眼睛闪烁得跟十三十四岁的小孩一样。

只是那眼角的红血丝啊,终究是回不去了。


(六)
易烊千玺作为少年成名,从十三岁起毕竟是堆了不小的名气,虽说近几年看起来是市场不景气,但照我这个业余的看来,全凭他自个儿的想法,只是这小伙最近可积极,节目录制一结束就跑这个小黑屋那个咖啡吧里接受采访,我在车里等着,透过玻璃板看着他的侧脸,嘴巴一张一合,手指互相绕来绕去,最后起身,扯扯衣角,握手,他转过头来看黑色的车窗,我噔地别过头去,看着手机屏幕,旁边的车门又砰得开了。

“别看啦,黑屏有什么好看的。”

“照镜子呢!”

“你这张脸有啥好照的。”

“你这张脸就好照啦?”

“来来来给爷照照。”

“你你你你你给我滚开啦!坐我车上还贫嘴。”

旁边的人又蓦地不吭声了,踩下了油门。

当我听到汽车的马达嗡嗡嗡得响起,易烊千玺终于给我来了句正儿八经的话了:

“你家附近,好像有个可以撸串儿的地。”

商业大楼改造的住宅区后头是个闹市,晚点卖布的老人就要收摊,改为街头的水果铺和烧烤摊,我在漆黑的小径里摸索着走,然后忽见铺满鹅卵石子的小路上橘黄色的灯光,两只大大的白蛾子忽地扑了上去。

“喂。”


莫名其妙地出神了好一会儿,突然耳根闯入一个突兀的喂,先是愣神,然后伸出手往旁边的下巴一把捏。

“你特么不要吓我!”

我以为他应该是高档货,然而我却在晚上九点和易烊千玺坐在串店门口的塑料长凳上吹着春夜凉嗖嗖的风,我一边啃着关东煮心里一边嘀咕我的小年糕怎么还没烤好。

原地打了个饱嗝,我下巴撑着圆桌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可易烊千玺看都不看我。

呼噜,无聊死了。

我大概就是这么睡着的,至少我起来的时候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串店花花绿绿的灯变成了房间里白花花的日照灯,我习惯性地捏了捏腰,身上还残留着一股烤串孜然辣酱的味道。

至于我这种猪,一般是不会睡到半途就行的,而我究竟是怎么醒的呢?

呵呵,春天的蚊子来劲可猛,我手臂上咬了一排凸起的小红包,痒得没有我,只能跺跺脚来了门到厅里找点药膏抹。

我叮叮咚咚地翻箱倒柜找,拿着药膏想往回走,却听到沙发上传来一个翻身的声音,抬头一看,黑暗中两个眼珠子blingbIing得闪。



“妈呀你谁!”

我刚想转过身去往厨房拿擀面杖,灯亮了起来。

“是我。”

易烊千玺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淡定地看着蓬头垢面的我狼狈的神情。

“哎呦喂祖宗啊,你怎么睡这了。”

“那也总比你睡死在串店门口强吧。”

我白了他一眼,看到他身后只剩下凹陷印痕的空空的沙发,把橱柜里的毯子扔给他。

“不盖被子睡,大哥你想被冻死啊。”



然后头也不会地往房间走,抹上膏药就倒头睡。

“嗡~”

我挠了一下脖子。

“嗡~”

我拍了一记枕头。

“嗡~”

...


我拿着被子和枕头就往房门外冲,啪得一声死死地关上了门,跑到沙发上,把枕头往另一边横着的沙发上一扔,脚挨着易烊千玺躺了下。



没蚊子了,

没蚊子了。

没蚊子我特么怎么越来越精神了!

“有蚊子?”

易烊千玺闻到我身上的药味,不紧不慢地问。

“嗯...”我把被子盖上了鼻子,挪动着脸调整位置。

“外面倒是没有被咬到,不过...”

易烊千玺拽过了我的手,把我往他那边的沙发一拉,然后像抱着他的书包那样把我捂在了他的怀里。

“楠楠小时候被咬,我也就这样抱着他,蚊子就咬不到了。”

哦这个死弟控...真糟糕...

可是不管有多糟糕我偏偏就是放不开,透过串店的味道还是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和那天依在他肩上的味道一样,把我的那一点少女心炸到了galaxy。

上海的春夜,无星无月,一片沉沉漆黑,猎猎的风一阵一阵的,撩着玉兰的阔叶,哗哗作响,在清晨三点的时候,好像天地间只留下心底的蟋蟀,幽幽地唱了起来。

“上海的串店可真是贵啊,味道也就那样。”

“北京就便宜啦?”

“不算太便宜,但味道也算是...”

“你可别说正不正宗的话,我也不知道这串店的路边摊文化可是起源于哪块哟。”

“但就是北京的好嘛。”

“这么想你的北京,快回去呗。”

“不要啊。”


(七)
我连按了两记home键,环顾四周,然后垂头看默认的星空壁纸。

经过那晚过后,我和易烊千玺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好像又有了微妙的不同,究竟如何又无法细说,多数建立在女性的敏感之上。

所以说到底,就是我这个人敏感得不行,另外一个人可能还是个冷铁片。

我拿着三明治往办公室的方向走,看到熟悉的人影往楼梯方向走,本纳闷他为何要选择爬楼梯健身,然后定睛一看只后又心头一紧。四十,四十一…妈了个鸡,这不是天台方向吗?

我往反方向的电梯走,砰砰砰拼命地敲向上的按键,又加速爬上最后一层楼的楼梯,等在易烊千玺上楼前整理好自己杂乱的头毛,等们把手咔擦一下。

就说嘛老娘的判断就是如此准确。

“易烊千玺儿~”我朝他露出两个大门牙,极度热忱地把手里剩下的四分之三个三明治掰了半个给他,自己嘴里嚼着牛油果和鸡蛋混合的酱料,鼓着腮帮子叫他快点吃。然而易烊千玺先是被天台上的大活人吓得抖三抖,再撩起刘海调整好自己棒球帽的位置,最后十分冷静地接下八分之三个三明治,又有气无力地垂下自己的胳膊。

“你不用管我的...”

管你麻痹啊,你那个表情是要把人给吃掉啊。

易烊千玺掏出了手机,给我看了条消息,头脑嗡得一清醒,为掩藏怪异的表情又撇过头去。

“选秀节目,本来就没什么很大的亮点,黑幕也是正常的事。”所以你有啥必要来天台静静。

“我知道,可是那个选手真的挺...”

“哪有那么多的公平,这就是这个城市的特点啊。”

望过去是灰灰的雾笼罩在各色的高楼大厦,矮矮的平房凹陷其中显得愈发突兀,它们也快要被动迁,建起新的高楼大厦,日复一日又年复一年得更替,就算是我如今踩的这层数十楼的大厦也总有一日会倒下。

“你想不想换个环境?”

我转头看去,他摘下了棒球帽,裤脚挽起露出脚踝,浅浅的船袜露出半厘米的距离,脚步笃定,没有半点踌躇。

如果换个环境还有你,我指不定能被忽悠过去。

“我们一起。”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易烊千玺去天台是干嘛的,但我好像又恰巧捡漏了。

好吗?真好,现在要多好有多好。



(八)
小店门口的大锅升起袅袅青烟,我挠了挠头皮,很不自在地坐在泛着油光的木质长椅上,上方小小的电风扇牵连着碎了外壳的电线,不知疲倦地转着。面前的人用牙签插着小块的卤香豆腐干,等着老奶奶把两碗氤氲着热气和香气的小馄饨给端上来。

我开始还高兴着要跟易烊千玺一起换个环境了,没想到在他踩下油门的那一刻,问我哪家上海抄手最好吃。

“那叫馄饨,你在这吃不到抄手。”



“哦,可我就是不知道馄饨是什么。”

“…”

“?”

“你开到后边那条路吧,我常去那边吃,只要你不嫌弃…”


而这家店不仅是馄饨好吃,大排面料足,葱油拌面爽口而不腻,豆腐花也香甜可口,最好的是,不论是什么菜,老奶奶都会大方地撒上一把蛋皮,在当今的餐厅里已是非常奢侈的行为了。

“妹妹带男朋友来啊?”老奶奶用湿抹布擦拭着隔壁的木桌,别过头来问我,一笑,眼角的皱纹愈发凹陷了,纹路从最上边一直蔓延到最下边,我放下咬了一半的馄饨,把垂下的发丝别到耳根后,带着尴尬回答:

“不是啊,是朋友。”

“嗷,这个小男孩蛮长得蛮俊的,加把劲咯!”

等我回头时看到易烊千玺放下碗筷直勾勾地看着我,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有点发虚。

“老奶奶说什么啊?”

我咬了咬嘴唇,省略了几个字,把上海话翻译了一遍给老北京听:

“老奶奶说你长得俊呐!”

你看喏,我说的是原话。

巷子窄而深,最近的停车场也有一小段路,走回去的时候,莫名地心不在焉起来,老奶奶的话像颗定时炸弹一样触及我的胸膛,快半五十的人了,不要说有没有男朋友,是人生路上压根就没有男朋友这个名词,看到身边走过腻歪的情侣一起分享如泡沫般的草莓甜筒,气别人或是气自己,跟墙壁的边缘线擦了个肩,一个踉跄往前一俯冲,咯噔一下才反应过来,应急往后退一步,然后久久驻足。

“你还好吧?”

“还好,嗯…不怎么好其实”



另外一边没有答复,我尴尬地笑:“哈,没事,只是觉得我们俩真好玩,轮回着有心事,一个解开心绪,另一个又涌上头来,要是我俩变男女朋友,日子一定过不下去。”

“你骗人。”

“哪有…”

我再次陷入近乎凝固的气氛当中,有些事,大概真的要等我吃过最正宗的煎饼果子,穿过最正宗的老北京布鞋,最最纯正的重庆人在上海开家抄手店的时候才能明白吧。但是也许,只有从出生在湖南,生在北京,工作在全世界奔波的时候,才能够有机会排在“我想了解”的队伍里边吧。



(九)
节目陆陆续续也就结束了,大概是老奶奶的手艺好吃得过分,易烊千玺再也没有表现出那天的失落和委屈感,我也好舒了一口气。

我看着接下去的工作安排,边想变给自己泡温腾腾的蜂蜜水,突然门铃就响了下,差点没把含在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气鼓鼓地去开门,在看到人之前先看到的是比我腿还长还高的行李箱,抬头,易烊千玺给我对了个“快让我进去”的口型,我一把揽着行李箱进屋,啪得一关门,他一脸苦逼地跟我说外头还有个包呢。

漏在外边的,体积不大吧。

妈的还真的叫不大,就大箱子的一半吧。

“你们公司真的太不走心了吧,连酒店都不安排好。”我翻箱倒柜地才找出第二个杯子,看着上边厚厚一层油腻污渍,索性拿起自己的牙刷来刷个干净。

“就三天?不添麻烦吧。”

“添添添,可添麻烦了。”但我依旧是口是心非地给他冲了杯蜂蜜水,嘴唇沾边又放下。

“哎,蜂蜜水发的,我只要柠檬水。”

所以你说易烊千玺烦不烦,但他依旧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我家。到午间十分他已经整理好了行李,我刚想用座机拨快餐店的外卖电话,他又不由分说地给我挂了电话。

“外头吃的那么不健康,咱自己做。”

“那你住酒店还不是吃小食堂的饭?”

“你你你你你别说了快做饭去。”他一边把我推进厨房,我无奈地舀了一勺米,淋着清水捣鼓冲洗,沥干水的时候意识到有啥地方不对,举着个饭锅就冲到客厅开始骂骂咧咧了:

“你你你,要吃的,怎么不一起来。”



他倒好,像个大老爷一样翘着个二郎腿,一手扶着抱枕一手划着手机屏幕,衬衫都皱成了一团褶子,哪来的偶像包袱可言,还对我努努嘴,满口大道理:

“在咱们那边,大老爷们下厨房是干不成大事的。”

他不下厨房就算了,一边砸吧着红烧肉一边说我出白水没出透,青菜叶子里还能翻出个头发丝,番茄炒蛋得先在锅里煸一煸才好吃,哪有白吃白喝白住还挑剔人家的,我看就易烊千玺这样的小崽子,明明最喜欢楼下撸串,吃得最最不健康,还在别人家的饭桌上摆出一副我是富养大的孩子得靠宠的的样子。

我闷头扒米饭,嗯这米饭吧…是有点像粥了,但是粥不是比米饭热量低嘛,易烊千玺是靠脸吃饭的要上镜的,嗯…算了特么还是给我好好吃饭吧!

“我啊,在参与这档节目前,其实就想好了。”

“嗯?”

“还是重新复出吧,老停留在原地也不好,看王俊凯他们事业都有点成效了,我也…”

起初有点惊讶,但又平静得像死水,看到节目嘉宾的时候也嘲讽过娱乐圈的瞬息万变,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也转为了肯定。

“真好啊,那你工作主力在哪?”

“还是北京吧,照顾家人方便点。”

对易烊千玺来上海参加他复出的第一档节目,我保证自己并没有什么开心的点,而对易烊千玺的工作主力仍旧在北京,我一点都不失落。

真的,我发4,我只4舌头有点短。

当饭菜的香气不在氤氲于狭小的饭厅,高脚蹬上多出心不在焉的蹬腿的声音,我垂头把碗筷收了收,意欲把饭碗留给他。

“不,咱们那边不仅不能下厨,还不能干一丁点家务,毕竟我都要复出了,你还不让我干成大事业,你甭提我要有多苦恼了!”他的话越长,两边的梨涡就陷得越深。

但易烊千玺我告你,我现在就想拿着抹布和锅铲往你跳舞的腿上砸!!!



(十)
对于易烊千玺在某档采访节目中大秀书法,内容是“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的事,必是有前因后果。发车的时候他调头换了个方向开,问他干嘛,说是要喝茶。

九曲桥上除豫园外,边上的湖心亭不大但也算得上有点气派,从小到大去豫园游了那么多回,偏没有在湖心亭上吃过茶水。

好在现在而非旅游旺季,我俩还能一边抿着桂花龙井一边磕着鹌鹑蛋。

喝不来茶,就当酒喝,管它是苦香还是回甘,我的心情不比被酒精麻痹后的罪人,因为烂醉后顶多是不省人事,我现在全权是头脑清醒地说大话。

烦心事由同事起的头,我那同事,年纪轻轻却是出了名的红娘,非要给我找个同区的拉郎配,说我快半五十的年纪再不嫁就要难产了,微信上一聊,那个人品还不如叫我去人民广场随便相一个。

我呢,大抵是没有了喝茶的兴致,对面的人可轻巧了。

“易烊千玺,你说我为什么现在嫁不出去?”

“你丑呗。”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可你的粉丝都是三四十的阿姨了,你还喜欢她们。”我鼓着腮帮子噘着嘴,觉得好气又好笑。

“那你大可不必急着结婚啊。”

那我问来问去,还是啪啪啪地自打脸,可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喜欢三十四的老女人,干嘛不喜欢我这个新腌的辣白菜呢。呸,谁是辣白菜啊!

“我觉得吧,我就是被你耽搁了,正是暖春,我荷尔蒙本该爆炸的,可是你偏偏就来了,来了就抢走了我的车…”

“不那是借的,我是优质公民好吗?”

“好好好借的,然后我就不方便约会了,然后你又来我家里住了…”

“就三天好吗?”

“好好好就三天,可是易烊千玺啊,我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变得什么都依附你啦?”

对边没有答复,沉默许久,起身买单。



(十一)
机场,没有粉丝,没有应援横幅,就连红色也看不见,很安静,秩序好到不行,人也是稀稀拉拉。不过不出几个月,再夸大点是几周甚至是几天,哪处的机场都会为他举起大旗,快门声响彻苍穹,大抵是他现在最想要的,总比冷冷清清来得好。

大概不同人生阶段,梦想和人生追求都会改变,只是有些东西都是命定的,不论多少变故,终究还是回到了老天爷安排好的轨道上,所谓初心不变,故暂且放下人世间最低俗的七情六欲,好好追求你所要的吧。

可我的表情肯定是表现得很伤心了,毕竟发车前我发现自己的微博掉了五十个粉,明明僵尸粉也是有感情的,新浪咋就这么无理取闹。


他环抱行李又放到推车上,握紧把手又渐渐放开,垂到两边裤缝的手,青筋微微凸起。给我1128秒窒息,老了也是真的好看。

他抬起手臂的时候好像是拂起了那晚上的清风,把北京的雾霾天给挥去,只留下北方男子的大气,如今的南方温婉气质又像是画龙点睛,所储备好的一切华丽的辞藻都变成了空白一片而皱起的纸团,除了真好啊,我竟然一个形容词都憋不出来。

而等我回忆起他手臂间的温度时,意义不明老脸却唰得一红,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我真的像个傻逼一样,抬起头,用万分诚挚的眼神和他对视:

“易烊千玺啊,我啊,想跟你说…嗯…就跟你说…我觉得…”

“我觉得楠楠长到二十了也一定是个小帅哥!不过比你帅!对不对啊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他眼睛里是否有一秒的失落闪过,他的冰块脸下的心电图是否有忽然的大起大伏,哎我在期待些什么呢。

我能发誓我真的还是不懂易烊千玺,但我也发誓,易烊千玺肯定也不懂我,不然我刚才为什么要撒谎呢。

没错啊,我刚才在撒谎,还是很离谱的谎。

上海还是那个上海,北京还是那个北京,只是你走了,什么京味都没了,可是上海这座不大的城,哪由得八方面坐稳权威性的首都无忌地宣泄它的感情,老旧的弄堂和石库门哪再有拖着你前行的力量,况且它本就在上海面前,筑了一堵墙,一堵厚厚的墙。

只是扎根在上海的我,最最明白这个道理的我,就是偏偏有着想知道这个愚昧万分的问题的欲望。易烊千玺啊,跟我在一起的几十天,你对我是什么心情。



(十二)
最后一句话是“你好好收心,然后争取快点结婚吧。”没有任何额外的感情,干巴巴的,比糍粑还干。

而等我回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过过了登机口,说不定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还顺带便思考了自己人生路中该摆正的位置。


电话号码一看就知道是到了本地才换的,没有联系方式,没有任何线索,一根头发丝都没留的那种,走的彻彻底底的那种,脑袋忽的空了。我抖着手找准钥匙孔的位置,踩下油门向前滑行几十米后才发现自己连开车都有点生疏了,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直到刺耳的喇叭声硬是把我的思绪给集中起来。

高二过后,我没有暗恋没有明恋,没有什么小鹿乱撞脸红心跳,不过我也没说自己喜欢过易烊千玺啊,可是女性就是那么容易受感染的感性动物,一部低俗而毫无泪点的三流电影,旁边的人哭了,也忍不住抽抽自己的纸巾包了。

于是易烊千玺没再抱过我,没再和我一起吃过饭,车子也还给了我,节目在决赛后也没有第二季的意思,我转到一个又一个后台,但是拒绝再参与选秀类节目。

太忙了,我没空等杂粮饼摊的阿婆把饼热好摊好,没空跟小店里的老奶奶聊聊天挑蛋皮吃,布鞋舒适,但是我的工作不给我穿休闲鞋,喝晕了还得自己打车或者跌跌撞撞走回家,没人背我。朝九晚五,所以起得晚了,在指针划向整点的时候我重重地拍上自己的工作证,保安爷叔没机会跟我调侃社会的节奏变化了,一到旅游热季,湖心亭就会被老外和外地游客给包围,排队排到九曲桥外,还穿插着形色各异的路人,把湿布盖在头上,既挡太阳又凉快。

所谓的红娘终于实至名归了,后来介绍的人,工作单位与我同区,亲昵点能喊小方,其实人生经历上已经是老方了,我打趣他,就说大家都羡慕你有工作有房有车,可惜被我这个只有贷款的人给先撩走了,他会一脸认真地跟我说我的优点,从不把我的玩笑当玩笑看。天气姣好的时候和他出去逛逛街,回来路过城隍庙的深巷子口,穿的高跟皮鞋有点勒脚,看到鞋店门铺又摆了三十四一双的布鞋,我去买,自己掏的腰包,没有表情。小方以为我是因为他不付钱而生气了,送我到门口的时候又一把牵起我的手,攥得紧紧,又挠了挠头皮:“不是我小气,我听老一辈的人说的,不要给自己的女朋友送鞋,会跟别人跑的,我…不希望你跟别人跑了。”

我扑哧一下就笑了两声出来,笑得越明朗,小方的嘴角就咧得越高,我的鼻腔也就越来越酸楚,一股揪心从心底回荡到大脑,再带动自己的声带震动:

“不怪你不怪你,以后买鞋我也自己买,因为我不能跟别人跑了,以后厨房我也不会让你进,因为下油锅的男人干不成大事,家务活也不叫你干,因为你要顾工作而我是个大闲人,我就是吃准你啦,要跑也就跟你跑,这辈子不跟别人跑。”

那是我第一次主动抱别人,第一次有勇气抱别人,我想,等到我抱一个人的时候,他肯定变成了自己人,可是这次抱,是因为,我的眼窝子太浅了,难得话唠一次,难得矫情一次,怎么真的用心用情了呢。


有时候想想,真好,我走在一条最上海女人的轨道上,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轨道。

试婚纱的时候,包里的突然手机震动,电话号码不明,怕是上头又换了奇怪的号码变着法子给我难堪,再三犹豫还是接,结果是快递公司,说有我的快递,想想自己信用卡的月额度明明就到了,我探出半个头问小方是不是他的,他摇摇头,嘴角和平日的弧度一样。

奇了怪了?难不成是小方想给我个惊喜?

我心里头乐着,抿着嘴暗喜,但隐隐之中又有奇异的熟悉和不安感,等到去门卫拿快递时,看到快件的轮廓忽的一下好像想起了了什么,直到看到地址上的蓝色宋体的北京二字。

手一软,狂奔回家,又疯了一般得徒手拆快递,牛皮纸的鞋盒,用我平生最粗鲁的方式打开,一双精致的白布鞋,只有鞋头上一串接一串盛开的绣花,串联着花苞和浅色绿叶。

等我看到薄薄信纸的时候神经已快麻痹,沿着折痕打开,真是,这个小崽子是多久没写字,字都扭扭捏捏的,笔墨也没选好吧,都晕开来了,看都看不清,哎,最近北京是不是下雨了,这纸都是潮的,不行不行,你叫我怎么好好看好好地去了解你。

可不对啊,易烊千玺你他妈叫我好好收心然后找个好人家去结婚的,怎么又给我来了,你他妈又不是没钱,怎么挑了个这么廉价的快递公司,连张信纸都保护不好,自己来不行吗,不就是一张机票嘛,我把钱给你打过去啊,你倒是告诉我你北京的电话号和地址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要结婚了,还弄张这样的破纸,送我双这样的破鞋,灰姑娘都能有双水晶鞋呢,你这人,你这人咋就这样啊!我都要结婚了,我都快把你忘了,你怎么就突然来了,我都可以做一桌上海菜了,管它是馄饨抄手我都会包了,上次的茶庄代金券还有一个礼拜就过期了,你怎么才来,还是人影都见不着的那种。

你这人咋就这样啊,自说自话,还虎头蛇尾,弄这么个玩意来忽悠我!

没湿的大概就是最后两行字了,我哽咽着瞟了几眼,然后窝在自己的手臂里,没有人拍我的肩膀。

“沪上京城,终是梦一场。

你我都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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